社會視野:我在乎吃喝 (二)
https://www.facebook.com/1477824772437441/posts/2215113708708540/ 香港知名的美食評論家蔡瀾在《人生必要去的餐廳》一書中,談及在日本京都的「大市」餐廳獨沽一味售賣的山瑞,一客在八年前便要二萬三千円(大概二百美元),在米蘭的Cova咖啡館,一道三文治也要七丶八十塊美元。但他認為用錢能買到的歡樂,不花幹甚麼? 你同意嗎? 廣東人常説,「辛苦揾來自在食」,日夜勞碌,閒來遍尋美食又有何不妥?舊約聖經的《傳道書》也這樣説:「並且人人吃喝,且在勞碌中享福,我看這也是出於神的手」(三:13)。問題是,我們從吃喝所得的滿足以至人生價值觀,是否被消費文化牽引著而不自知呢? 在《我在乎吃喝 — 餐桌上的信仰實踐》一書中,作者們提醒大家,生活在資本主義的社會裏,我們的日常生活常不自覺地不斷被塑造。為刺激消費,商人常要通過不同手段去建立我們的「食物靈性」,以他們的方式去「朝拜」(消費),帶領著民眾走向他們的食物文化中。 市面上充斥著各式媒介,誘導我們走向美食的終極人生目標,我們很容易便把吃喝這種人生根本需要,倒序為人生最高的價值,陷入消費文化所推祟的精英主義,不期然地要躋身成為遍尋美饌的專家行列,無了期追捧著世上的珍饈饗宴。 那麼,不受高人一等的精食主義所誘惑,以知慳識儉又多方格價的方式去追尋佳餚又如何?超值的自助餐或無上限的點菜,不是物超所值又平民化的精明選擇嗎?殊不知,這也是消費主義的陷阱,商家們必須要製造需求(demand),方可增産(supply)。而且,世上那有賠本的生意經呢?而且,吃到飽(All You Can Eat)也等於吃到剩,浪費著貧窮人無法享用的食物。 以「平靚正」去招徠顧客,怎樣才可仍封虧本之門呢?不難想像,商人們多向食材的來源入手:向種植的農夫或畜牧者壓價、只求效益不計後果的不人道飼養生畜方法、破壞生態的大型生產方式、引入危害食用者健康的「先進」科技(如加入大量抗生素或農藥),以致家畜、土地、整體自然環境都受到損耗破壞。加上全球化的魔力,不時不食或確保新鮮生猛的食材要求,更加速了這種生產者與消費者的世界性傾側。 不論人要靠吃喝消愁,抑為求嚐盡佳餚或價廉美味而愁吃甚麼,說到底都是推廣消費的個人主義作祟,忘記了食物背後可能潛藏著不公義的運作。我們在消費風下的生活態度,是否變成好吃、好玩(如旅遊)、好血拼(如購物)的三位一體呢?我們以拼搏精神去享受人生時,可有再思價值觀是否錯序? 基督教信仰中的謝飯與禁食,皆是把人對食物的牽絆,重新聚焦在供應我們一切的造物者上帝身上。信徒在謝飯中,向神感謝已擁有的,而不是渴求或埋怨個人缺乏的。通過禁食,信徒操練暫延從食物得到的即時滿足,重新由物慾回歸到神的身上。神既是一切的供應者 ,祂亦要求我們分享祂賜給我們的一切,把我們從個人主義抽回到關懷貧乏人,學習從自己身邊及社區回望貧困有需要的人。 香港有一間咖啡店叫「益下家」(神是上家),栽培有志於做咖啡師的年輕人,咖啡豆則是從原產地的農民直接購買。亦鼓勵顧客在品嚐美味之餘,與當地社區連結,為下一位人客付錢,讓更多不能負擔一杯在手的基層人士得嚐巧製的飲料。 何不由此刻開始,從吃喝出發,操練我們的人生,學習「食有時,不食有時」,「不要只顧爭食,獨食」,反與人分享神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豐盛恩典,掙脫崇拜個人主義的操控,做個真正自由吃喝的人! 把人生焦點重放在供應我們一切的造物者身上,而不是美食指南上,才是真正要在乎吃喝的原因。 譚瑞玲 圖片摘自,Google.com
社會視野:我在乎吃喝(一)
https://www.facebook.com/1477824772437441/posts/2215113708708540/ 社會視野:我在乎吃喝(一) 美國有一個電視節目叫My 600-lb Life (六百磅人生),報導及訪問該國的癡肥男女,其中很多並不是生來便是龐然大物的,當事人不少認為是由於幼年時的家庭問題,或受情緒困擾,以致要從食物中尋求満足,發展至失控狂食。 節目中的超重男女,很多的身體重量令到雙腿不能負荷,終身躺在床上或長期依靠輪椅走動。若發生意外要到急症室,還要勞動多達六、七名消防員合力才能抬上急救床,有些身型竟巨大到不能穿過大門口,要在牆上鑿個大洞方可離開住所。 而另一極端,則是對不論食材、廚藝、餐廳質數都嚴格要求的老饕,除了沾唇的無不是貴精不貴多的深挑細食之外,並常以搜羅各地奇珍極品為榮,彷彿追求美食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亦是高級品味身分的象徵,很多人皆樂此不疲,無怪乎介紹珍饈百味的電視頻道如Food Channel、互聯網或書籍的推介都大行其道。 至於精打細算的小市民,亦不忘以最切合經濟效益的宗旨去滿足口福之樂,閒來與好友爭相搜刮追蹤平、靚、正(粵語:平價、優質、美味)的食肆,不少還一呼百應,爭相效尤。若打聽到All You Can Eat (任食飽)又價廉物美的餐館,更如獲至寶,出發前務必少吃一、兩頓飯以騰出胃部的最大空間,要吃到盡為止。 可是,在地球其他很多地區,無數飢民卻瀕臨生死邊緣,即使是富裕的國家,也有貧民難有三餐温飽。 被譽為美食天堂的香港,便有不少活在貧窮綫下的長者,要靠拾荒為生,從前還可以靠販賣收集的紙皮糊口,勉強可以支撐每天一頓飯的生計,然而,最近紙皮的回收業停辦,令本來已是拮据的生活更百上加斤。 為什麼世上有些貧困的人辛勤工作卻三餐不繼,又有人即使飽肚仍無止境缺乏自制的吞嚥下去?上高檔餐廳或追求任食飽的餐飲背後有何需要深思之處?食物對我們是有益還是有害? 在《我在乎吃喝– 餐桌上的信仰實踐》一書中,不同的作者向我們提出與世俗背道而馳的吃喝態度,並解釋食物並無正、負面之分,很多時我們的飲食生活其實是受著消費主義的價值觀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常在無意識下成為了全球貧富兩極化的助力,令食物之分佈分配、耕畜業者的回報,遭受單向傾斜的不公。 著名心理學家 Abraham Maslow 將人的需要層面分為五級,其中最底層是滿足人的基本維生需要如吃喝。人若缺水缺糧,生存便直接受到威脅,在饑荒或戰亂的國家,便常見人為求存,最後會挺而走險互相爭奪甚至廝殺。故此,食物本來是我們的生命必需品,在乎吃喝是基本生存之道。 但是,在資源比較豐裕的國家,人民卻不再以吃喝為基本需求,有些更是為滿足情緒,以不斷的進食來平復七上八下的心情,不但令身體受到嚴重傷害,也糟蹋了原可以餵養窮乏人的食物需要。 或者,你可以説,你的情緒不會窩囊到要通過食物去平伏,可以憑自己的意志去掌控食物的進食。那麼,敢問一句:你吃喝之前,有沒有讓「手機先食」呢? 手機的一張食物照,其實就跨越了從食物來的營養及味覺的滿足,也超越了交流的功能,反而已化成一個符號,代表著處境及情緒,亦不自覺地傳遞著各人消費的形式以至自我形象,推動著各式各樣的食物消費。 當然,消費本身並無對錯,亦不可強求所有人都要過簡樸的生活,問題是,我們的人生是否受消費文化所羈絆,淪為只在乎吃喝的感官滿足,忽略了吃喝背後更深層的意義。(明天待續) 譚瑞玲